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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市街》經典語錄


經典語錄

夜的街,樹枝上嫩綠的芽子看不見,是冬天吧?是秋天吧?但快樂的人們,不問四季總是快樂;哀哭的人們,不問四季也總是哀哭!

《商市街》經典語錄

電燈照耀著滿城市的人家。*票帶在我的衣袋裡,就這樣兩個人理直氣壯的走在街上,穿過電車道,穿過擾嚷著的那條破街。

帶著一元票子和一張當票,我怏怏地走,走起路來感到很爽快,預設自己是很有錢的人。菜市,米店我都去過,臂上抱了很多東西,感到非常願意抱這些東西,手凍得很痛,覺得這是應該,對於手一點也不感到可惜,本來手就應該給我服務,好像凍掉了也不可惜。走在一家包子鋪門前,又買了十個包子,看一看自己帶著這些東西,很驕傲,心血時時激動,至於手凍得怎樣痛,一點也不可惜。路旁遇見一個老叫化子,又停下來給他一個大銅板,我想我有飯吃,他也是應該吃啊!然而沒有多給,只給一個大銅板,那些我自己還要用呢!又摸一摸當票也沒有丟,這才重新走,手痛得什麼心思也沒有了,快到家吧!快到家吧。

我想:雪花為甚麼要翩飛呢?多麼沒有意義!忽然我又想:我不也是和雪花一般沒有意義嗎?坐在椅子裡,兩手空著,甚麼也不做;口張著,可是甚麼也不吃。我十分和一架完全停止了的機器相像

我躺下也是用手指撫來撫去,床單有突起的花紋,並且白得有些閃我的眼睛,心想:不錯的,自己正是沒有床單。我心想的話他卻說出了! “我想我們是要睡空床板的,現在連枕頭都有。” 說著,他拍打我枕在頭下的枕頭。 “咯咯——”有人打門,進來一個高大的俄國女茶房,身後又進來一個*茶房: “也租鋪蓋嗎?” “租的。” “五角錢一天。” “不租。”“不租。”我也說不租,郎華也說不租。 那女人動手去收拾:軟枕,床單,就連桌布她也從桌子扯下去。床單夾在她的腋下。一切夾在她的腋下。一秒鐘,這潔白的小室跟隨她花*的包頭巾一同消失去。

商市街商 市 街歐羅巴旅館 樓梯是那樣長,好像讓我順著一條小道爬上天頂。其實只是三層樓,也實在無力了,手扶著樓欄,努力拔著兩條顫顫地,不屬於我似的腿,升上幾步,手也開始和腿一般顫。 等我走進那個房間的時候,和受辱的孩子似的偎上床去,用袖口慢慢擦著臉。 他——郎華,我的情人,那時候他還是我的情人,他問我了: “你哭了嗎?” “為什麼哭呢?我擦的是汗呀,不是眼淚呀!” 不知是幾分鐘過後,我才發現這個房間是如此的白,棚頂是斜坡的棚頂,除了一張床,地下有一張桌子,一圍藤椅。離開床沿用不到兩步可以摸到桌子和椅子。開門時,那更方便,一張門扇躺在床上可以開啟。住在這白*的小室,好像把我住在幔帳中一般。

扭開了燈,郎華睡在床上,他睡得很恬靜,連呼吸也不震動空氣一下。聽一聽過道連一個人也沒走動。全旅館的三層樓都在睡中,越這樣靜越引誘我,我的那種想頭越堅決。過道尚沒有一點聲息,過道越靜越引誘我,我的那種想頭越想越充脹我:去拿吧!正是時候,即使是偷,那就偷吧!

輕輕扭動鑰匙,門一點響動也沒有。探頭看了看,「列巴圈」對門就掛著,東隔壁也掛著,西隔壁也掛著。天快亮了!牛奶瓶的乳白*看得真真切切,「列巴圈」比每天也大了些,結果什麼也沒有去拿,我心裡發燒,耳朵也熱了一陣,立刻想到這是「偷」。兒時的記憶再現出來,偷梨吃的孩子最羞恥。過了好久,我就貼在已關好的門扇上,大概我像一個沒有靈魂的、紙剪成的人貼在門扇。大概這樣吧:街車喚醒了我,馬蹄嗒嗒、車輪吱吱地響過去。我抱緊胸膛,把頭也掛到胸口,向我自己心說:我餓呀!不是「偷」呀!

這是第一天,他起得很早,並且臉上也像愉悅了些。我歡喜的跑到過道去倒臉水。心中埋藏不住這些愉快,使我一面折著被子,一面嘴裡任意唱著什麼歌的句子。而後坐到床沿,兩腿輕輕的跳動,單衫的衣角在腿下面抖蕩。我又跑出門外,看了幾次那個提籃賣麵包的人,我想他應該吃些點心吧,八點鐘他要去教書,天寒,衣單,又空著肚子,那是不行的。

第二次也開啟門,這次我決心了!偷就偷,雖然是幾個「列巴圈」,我也偷,為著我「餓」,為著他「餓」。 第二次失敗,那麼不去做第三次了。下了最後的決心,爬上床,關了燈,推一推郎華,他沒有醒,我怕他醒。在「偷」這一刻,郎華也是我的敵人;假若我有母親,母親也是敵人。

郎華作了家庭教師,大概他自己想也應該吃了。當我下樓時,他就自己在買,長形的大提籃已經擺在我們房間的門口。他彷彿一個大蠍虎樣,貪婪的,為著他的食慾,從籃子裡往外捉取著麵包,圓形的點心和“列巴圈”,他強健的兩臂,好像要把整個籃子抱到房間裡才能滿足。最後他付過錢,下了最大的決心,捨棄了籃子跑回房中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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