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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店街》經典語錄


經典語錄

他想過無數次,應該如何回報往昔的那段歲月中她施予他的信任、期待和溫暖,回報在他一次次許諾、再一次次辜負之後她的堅守和諒解。他想不到任何的方法,能夠用最大的力度和最豐富的內容去彌補。但現在他終於明白,原來他也可以,他真的可以拋下這世間原本在他心中比她更重要的一切,為她縱身一躍。就像一路山遠水長,孤身走了許多彎路,但還是抵達了目的地,雖然風塵僕僕,早不是舊日模樣,但這一輩子終於他能對自己說,給不了她幸福,但可以成全她的幸福。

《鹽店街》經典語錄

車在林府前停下。林家的人早就站在門外相迎,丫鬟僕婦們分列兩旁,當先一人正是天海井的少東家林靜淵,他身著白*衣衫,表情冷漠,即便是在夜晚,眼中的霸道倨傲也依然刺人眼目。是的,他是鹽店街的主人,川康第二大鹽號的少東。

年輕人聲音響亮清澈,“鹽店街怎麼走?”“去哪家鹽號?”“不去鹽號,去林府,玉瀾堂。”鄭老六一根粗糙的手指往右上方指指,斜坡之上是密密一排高屋,青磚白牆,一片熱鬧的人間煙火。“上斜坡,從大街正門開進去,直走,最裡頭最大的一個院子就是了,有棵栗子樹。”“多謝!”年輕人道,身後一人遞來一樣東西,年輕人拿給鄭老六,微笑道:“這是我家小姐的心意,老哥收下吧。”那是一枚亮閃閃的銀圓,帶著微微的體溫和一絲幽幽的脂粉香,鄭老六又驚又喜,連連朝車裡鞠躬,“謝謝!謝謝!”打更的銅鑼咣噹一聲掉在地上。從車裡傳來一陣清脆柔軟的笑聲,車子朝街裡開去,鄭老六拾起銅鑼,隱隱約約見到一個少女正微笑著從後車窗那裡看著他,絕頂美麗的青春紅顏,在春

“人這輩子,最奇的就是命了。要論出身,天海井的林老太爺,皇商!咱們的孟爺,下河灘的鹽販子!可如今呢,提到大鹽號,先就會想到孟爺的運豐號!林老太爺呢?活活氣死的!在西山的陵園裡,估計還沒睡安穩呢!飛少爺,我在鹽店街賣了大半輩子的鹽,看到多少鹽號起的起,倒的倒,多少人今天家財萬貫,明天就一文不值!還有那些賤命的長工,天天在鹽堆裡討生活,回家卻連鹽都買不起,身上長著爛瘡,一年四季流著膿!人這輩子,不信命不行,但不能認命!”

“歲晚喜東歸,掃盡市朝陳跡。揀得亂山環處,釣一潭澄碧。賣魚沽酒醉還醒,心事付橫笛。家在萬重雲外,有沙鷗相識。”

三妹見她睡了,拿著*膏出得屋去,輕輕合上門。走到西面,外頭聲響忽地大了起來,她也想看看熱鬧,便趕到戲臺,正演著眾鬼在抓那負心漢王魁,一條白綾飄飄然然套在小生脖子上,臺下看客均鼓掌叫好。三妹遠遠看著,她只覺得戲演的熱鬧,唱的什麼卻不甚明白。突然心裡一個激靈,從心底冷沁沁冒來一個念頭,便如寒夜裡風吹過雲,亮出大圓月亮來,敞亮,卻讓人發冷。 她終於想起來,這一天在傅懷德家聞到的味道,從傅懷德身上傳來的味道。

輕輕抬手,給懷德杯裡又斟上慢慢一杯酒,道:“傅少爺可願跟我去一趟揚州?” 懷德一驚,往羅飛臉上看去,見他神*平和,一雙眼睛精光閃爍,似千頭萬緒都能一手理順,讓人心中穩定、信任頓生。 拿起酒杯,念及數月內自己家破人亡,恍若一夢,心中感慨萬千,手一顫,酒灑了出來。 羅飛不疾不徐地道:“我們一起去揚州,白手起家,重頭再來。” 將自己杯中餘酒仰首飲盡。 重頭再來。 這兩個各懷心事的年輕男人,均在心裡將這四字又默唸了一遍。

七七坐在車裡,看著平橋上那個狼狽的更夫,輕輕笑了起來。三妹皺眉道:“七姐,夫人說您到了林家以後,可別像在家裡,要哭就哭要笑就笑,要有大家族出來的小姐樣。”七七回過頭,坐直身子,噘起小嘴,一雙倔強的大眼睛裡露出不耐煩的神氣,“一路上你這句夫人說,那句夫人說,唸經一樣!我不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就不把我自己當人,這就對了!”三妹很委屈,“哥,你聽聽,這七小姐要是到林家還這樣,惹得別人不高興,夫人不把我罵死才怪呢!”

靜淵似乎鬆了口氣,眼中蘊著笑意:“想來他總不放心你嫁給我。不過,他雖然不放心,但卻還是放下了。” 羅飛把她放下了。 從她記事起,他是她的兄長,她的玩伴,她的保鏢,她的朋友,若是沒有靜淵,說不定還會成為她的丈夫。 如今,他告訴她未來的丈夫,他把她放下了。 放下,他也許會過得更好。 只是,她的心裡為什麼會覺得空落落的呢? 她的落寞不敢表露得太過明顯,因為她知道,她眼前這個男子是多麼敏感的一個人。於是她揚起頭,讓陽光下榴花的顏*映滿臉頰。 她不是一個愚笨的人,可這一次,她要讓自己變得笨一些,遲鈍一些。 她慢慢露出笑容。

這樣熱烈的天氣一直持續到了三月底,倒春寒來得讓人措手不及 。鳥兒們能最快地感覺到天空地變化,雨來之前,它們就開始忙碌了。野鴿子撲閃著翅膀,咕咕叫著,滿懷期待地等候溼涼的春風。四月初,金銀花開了,藤蔓上冒出金*和雪白的花朵,相互簇擁著、一同吐露出清幽的香氣。 幽香飄到了鹽店街,春雨也終於到來了。雨夾著驟驟的風,讓人冷得打了個激凌。冷風從天上吹下來,還存留少許陽光的味道,帶著紫*的山嵐,把四處飛濺的清涼的雨珠,輕快地、熱切地甩向每家人的窗戶,*雨中的春寒如不倦的鐘擺,緊一陣、疏一陣,為各人的冥想和著拍子。絲綢觸膚般的涼意,在窗外織成青*的軟障,隔斷了惱人的煩囂。

“我兄長前兩年過世了,父親也老了,這個家業,不擔也得擔。不過我天*喜好自由簡單,又貪圖享受,壓根就不是當鹽商的料。這兩年還好有靜淵在一旁幫助提攜,唉,我現在什麼都不圖,只求本本分分,能守住就行。我以前喜歡讀書,看易經上說‘旁行而不流,樂天知命。’這兩年才知道要真做到樂天知命有多難,我們這些鹽商的子女,天生下來就和鹽打交道,估計生死都和這鹽脫不了干係。知命,知命,要真知道命,誰還能樂天呢?。”

善存看了一眼羅飛,柔聲道:“這麼多年,孟家上下都把你當作我的乾兒子,你的身份地位,和至聰他們並無區別。不說我對你的情分,你父親對你,也從小就把你往鹽鋪東家那兒培養。你這麼一走,我們多年的心血可不是打了水漂?” 淡淡的香菸飄過窗櫺,窗臺下,是新植的盆景,小小一株六月雪,白*的柔柔的光影,混合著百步香的香味,讓人思緒紛亂。羅飛並不抬起頭來,只垂首道:“求老爺成全。” 善存慨然一笑,道:“成全?若不是七七早有婚約,我成全的,豈止是你今日遠走高飛的心願?命定之事,我強求不了命,自也強求不了你。自求多福,你是出類拔萃的人,有你命中自有的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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