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須盡歡》經典語錄

《隨園食單》中說做菜無非是有味使之出，無味使之入，筍子好像在遇到五花肉之後才會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李春天是哪一年到*的？”張海帆問我。我說：“大概是2000年吧，也可能是1998年，反正相差也就是兩三年的事情。你們現在還聯絡嗎？”張海帆搖了*，沒說話。他把菸頭摁滅在菸缸裡，然後他拿起桌上的“公道杯”給我的茶杯續上水。 他說：“我跟他有好幾年不來往，這人牛逼哄哄的。借錢也不還，我給他打了好幾次電話。他從月頭推到月尾，後來一看我的電話他就給摁了。可把我氣壞了，如果不是看在老鄉的分上，我指定給他扭送到派出所去。這不就是一個標準的騙子嗎？現如今這個世道你不想跟誰處了，你就借點錢給他，借完錢你就找不到他人影了。”

李春天是我在群藝館畫素描時認識的。老群藝館設在城隍廟內，傍晚的時候院子裡蝙蝠飛來飛去捉蟲子，不小心會一頭撞到臉上來。

他們也常常在一起暢想什麼時候到北朝鮮，越南買個老婆，但沒有一個人付諸行動，可能他們想在城市的家裡藏一個大活人這個難度太大了吧！

他的兩隻瘦手搭在被子上，手背上除了針孔就是像河流一樣暴露的青筋，在病房的日光燈下散發著一種金屬似的光芒。

教我們素描的老師姓秦，浙*美術學院油畫*畢業的，身上老穿一件黃*的燈心絨獵裝，袖子靠近胳膊肘的地方有兩塊人造革補的圓補綻。他不大到素描班來，說是他教我們，還不如說學生之間互相教來教去。他偶爾心血來潮來講一回課，有一半時間是勸同學們放棄畫畫，說畫到最後就變成他這樣的，他用手指指自己的胸口，很痛心的樣子！

那個誰“往水裡一坐，這個一池水就漫上來了，下水之前水齊著我兩乳之間。她往水裡一坐，一下子漲到我下巴這兒。漫出的水把我拖鞋都給衝跑了，我是赤著腳攆回來的。”

人老似乎就是從一瞬間開啟的，也許是你第一次繫鞋帶感到吃力的時候；也許是你上六樓在中間站下喘口氣的時候，也許是你無法一枕黑甜睡到自然醒的時候；也許是你和兒子玩鬧時被他壓在下面，大喊 服了！服了 的時候；也許是你拉單槓拉到半截，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來的時候。

“搓背的就拍這位髒兄，指指浴室中的牌子。牌子上寫著:‘請勿在池中打肥皂！’那個人看他一眼，繼續打第二遍肥皂，然後就打起來了。因為都脫光了，身上沒有抓撓的地方，兩人互執木質趿拉板子對毆。我一般是押搓背的贏，押對的比例達到百分之八十。這要是在英國賭賽馬我早就發大財了。”

張海帆說：“好個屁！他到*來啥也沒學會，就學會一個吹牛。”我問海帆：“哎！你好像比他還遲來了幾年吧？李春天跟我說你才上*的時候老上他那兒蹭飯吃去，有沒有這回事。”張海帆說：“那會兒我們好幾個人都在一塊兒吃，最多的時候有八個人。因為他那兒不是能燒飯嗎，所以一到星期六或者星期天幾個老鄉就到他那兒去玩，也不是空手去的，我順道就到附近的菜場或者超市買點肉，要不然就給他拿兩瓶酒。後來他搬宋莊那邊我就不大去了，跑那麼老遠吃頓飯划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