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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下囚/折枝》經典語錄


經典語錄

那樹枝剛摘下來時,也是枝繁葉茂、蒼翠欲滴的,後來過得幾日,綠葉片片凋零,再後來枝杆失了水分,也迅速枯萎下去。即使如此,依然有人將它貼身收藏著,輾轉半年,珍之重之的壓在枕頭底下,片刻不離。段凌記起自己躍上桃樹後,曾經回頭看了一眼。他看見陸修文立在視窗,神情專注地望著某處,夜*中神*難辨,不知是在看些什麼。如今,他知道他在看著誰了。他怎麼竟從未察覺?陸修文的目光,從來只落在他的身上。陸修文當時說,他要桃花開得最好的那一枝。這以後許多個夜晚,他可曾在夜深人靜時,輕輕撫摸這早已乾枯的枝椏,想象枝頭會開出豔麗無雙的桃花來?就像毫無指望地……想象一個人會愛上另一個人。

《階下囚/折枝》經典語錄

陸修文驀然打斷他的話,問:“若有一人,也像修言那般對你好呢?”段凌想也不想,立刻說:“我心中只認定了他,旁人再好上千倍萬倍,我也不會多看一眼。”他英俊的臉上微含笑意,目光說不出的動人。陸修文像被人**踢了一腳,疼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置,血肉模糊的攪成一團。他為教主試*多年,再烈的毒也嘗過了,卻沒有哪一次發作起來,似現在這樣難熬。他喘了喘氣,費盡了全身力氣,才說出一個字來:“好……”段凌等了半天,也不見他有下文,仔細一看,發現他已靠在自己肩頭昏睡過去。但睡夢中也不安穩,眉頭緊蹙著,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段凌以前也見過他這副模樣,知道這是劇毒發作的徵兆,當時陸修文為了忍耐疼痛,將自己的手掌割得鮮血淋漓。下午魏神醫也提起過,說陸修文體內的毒已經壓制不住了,隨時都可能發作,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段凌這時也顧不上其他了,將被子一掀,上了床坐在陸修文旁邊,把人按進自己懷裡。陸修文的身體顫抖不已,不由自主地蜷成一團。即使在這種時候,他也沒有喊過了一聲疼,只有在痛到極致時,才徒勞地睜大眼睛,叫了聲:“師弟……”“是我。”段凌像被這聲音刺了一下,嗓音也跟著啞了,“我在這裡。”陸修文的頭髮都被汗水打溼了,實在忍耐不住,張嘴去咬自己的手。段凌連忙把他的手製住了,將自己的手遞過去。陸修文什麼也看不見,張嘴就咬了一口。

如今正是初秋,桃花早已謝盡了,哪裡來開得好或不好?但他從前被陸修文使喚慣了,並不敢多問,當下走出屋去,輕輕一躍縱上枝頭,折下了一小枝桃樹。回頭一看,見陸修文正站在視窗望過來,月光照在他蒼白俊美的臉上,夜*中神情難辨,也不知他是看那桃樹,還是看別的什麼。段凌轉回屋內,將那桃枝遞給陸修文。陸修文拿在手中把玩了一陣,忽然展顏而笑,將那桃枝湊至鼻端,低頭深深一嗅。一瞬間,彷彿當真有豔麗無雙的桃花在枝頭綻放開來。

陸修文被他戳穿身份,卻一點也不動氣,彎脣笑道:“我跟弟弟生得一模一樣,能一眼分出我兄弟二人的,就只有師弟你而已。”

段凌恍惚想起許多年前,陸修文仍是少年模樣,手中握著長長的鞭子,眼睛黑黑亮亮的,挑起眉梢叫他道:“師弟。”段凌當時對魔教之人痛恨至極,冷冷哼了一聲,沒有理他。以後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從今往後,世上再無陸修文此人。

段凌輕輕拭去他額上的汗,不知怎地,想起許多年前,他初入魔教時,陸修文提著一條銀閃閃的長鞭,眯起眼睛打量他的樣子。那時他的鞭法已練得極好了,唰的一揮鞭子,從段凌臉頰邊擦過,再重重打在地上。段凌嚇出一身冷汗。陸修文便揚了揚眉毛,大笑起來,說:“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師弟啦。”物是人非。那個驕傲無比的少年,終究只在夢中了。

陸修文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沒想到還被嗆到了,嗆著嗆著,又兀自微笑起來,好似只喝這麼一口酒就醉了。他湊到段凌耳邊,壓低聲音道:“師弟,告訴你一個祕密。”“什麼?”“那天在天絕教的密道里,我本是一心等死的,沒想到你會來。能再見你一面,我心中真是歡喜。”段凌的胸膛一陣起伏,捉著他手問:“陸修文,你是不是對我……”“不是,”陸修文伸手按在他脣上,因怕他不信,又重複一遍,“什麼也不是。”段凌本可以戳穿他的謊言的,但是來不及了。他看了看窗外暗沉沉的天*,有些悽惶的想,這一日怎麼這樣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