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次旅行》經典語錄
《我們,一次旅行》是《一天》作者、英國浪漫喜劇大師大衛·尼克斯的最新作品,講述了道格拉斯一家的故事。五十四歲的生物化學家道格拉斯一直以他理工男的方式愛著妻子和兒子,一家人在倫敦過著平靜的中產生活。在兒子離家上大學前的一個深夜,妻子突然告訴他,她要離婚。道格拉斯帶著妻兒來了一趟歐洲懷舊之旅。他要重走戀愛時走過的5個國家、8座城市,試圖以此挽回25年的婚姻。旅行剛開始,他又犯了個後果嚴重的錯誤:兒子和一個流浪歌手跑了,妻子也滿懷傷心和憤怒提前返回。多年的婚姻中,他始終拼...(更多)
經典語錄
去年夏天,在兒子要離開家去上大學之前不久,妻子半夜將我搖醒。 醒來後,我首先想到的是,有竊賊入室。自從搬到鄉下,妻子睡覺就變得特別輕,一聽到有吱扭聲,咯吱聲,或窸窸窣窣的聲音,便一激靈醒過來。我會盡力寬慰她,說那是散熱器在響,是地板託樑收縮或擴張的聲音,是狐狸。她會說:是啊,狐狸拿走了膝上型電腦,狐狸偷走了車鑰匙。然後我們躺著再聽一會兒。床邊一直有“緊急按鈕”,但我從來沒想到要按,免得驚擾什麼人——比如小偷之類的。 我不是個特別勇敢的人,體格也算不得威猛,但在那個特殊的夜晚,我留意了下時間,剛過四點,嘆了口氣,打了個哈欠,走下樓梯,跨過我們那條不中用的*,輕手輕腳地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檢查門窗,之後重新回到樓上。
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婚姻不是一片高原,根本不是。它有峽谷,有犬牙交錯的山峰,還有暗藏的裂縫,讓你們倆跌落其中,在黑暗中摸索掙扎。還有令你感覺延伸而望不到盡頭的乾涸乏味的原野,而旅途中大多數時候是焦慮的沉默,有時候你完全看不到對方,有時候他們從你身邊漸飄漸遠,幾乎不見蹤影,旅途很艱難,十分、十分、十分艱難。
我搬到巴勒姆時,柏林牆仍然屹立。我快三十歲了,是生物化學博士,住在公路旁邊一幢簡裝修的小公寓中,揹著沉重的房貸,被工作和負資產壓得透不過氣來。平時上班時間和週末大部分時間都用來搞我的第一個博士後專案,研究普通的果蠅,即黑腹果蠅,尤其是使用誘變劑對之進行經典正向遺傳篩選。當時正在研發讀取和處理生物基因組的工具,是果蠅研究激動人心的時代,也是我事業上的黃金時代,雖說我的私人生活不那麼令人滿意。
毋庸諱言,我已經步入中年。我得坐著穿襪子,站起來時骨頭吱嘎作響,而且緊張地意識到前列腺的存在,像一顆核桃似的夾在屁股中間。以前我一直以為衰老是一個緩慢漸進的過程,如同*山的移動。現在我才意識到,衰老驟然而至,如同積雪從屋頂跌落。 相比之下,今年五十二歲的妻子,在我看來就和我們初相遇時一樣迷人。如果我這麼說,她會說:“道格拉斯,這只是一句臺詞。沒人喜歡皺紋,沒人喜歡白髮。”我則會回答:“但這些我並不驚訝。自從遇見你,我就期望看著你變老。這怎麼會讓我苦惱呢?我愛的是你這張臉本身,不是二*或三十四或四十三歲時的臉。我喜歡的是這張臉。”
我妹妹可不這樣想。二十四五歲的凱倫交友隨便,和一群被我父母稱作“搞藝術的那*”的傢伙一起混:未來的演員、劇作家、詩人、音樂人、舞者,一夥職業追求不靠譜的帥哥美女,他們熬到半夜不睡,別人上班的時間他們卻聚在一起喝茶,情緒激動、沒完沒了地聊天。對妹妹來說,生活就是一次漫長的集體擁抱,而把我拉到她那夥朋友面前顯擺一番,似乎讓她有種莫名的開心。她喜歡說我跳過青年直接進入中年,在孃胎裡就已經四十三歲。我想她說得沒錯,對於如何度過年輕時代,我一直不得要領。
家是悲哀的。它沒有改變,還為最後離開的人保持了舒適,似乎在想他回來。長時間 它沒有一個人可以討好,很洩氣,沒有勇氣去丟掉偷學來的體面
很多夜晚的熱心指導都以大喊大叫和哭紅眼睛告終,也許大多數時候都是如此,說起來我沒什麼可驕傲的。有一次,他竟然用拳頭把他臥室的牆砸了一個洞。當然不是承重牆,只是石膏板的隔斷,但我還是極為震驚,尤其是我停下來想想,他一定是把那堵牆想象成我的臉了。 但我不會放棄他,這一點我堅定不移。每天晚上我們學習,然後爭吵。我儘可能與他重歸於好,然後倒在床上,一種幻象讓我無法入眠:我看到一個和阿爾比同齡的*或韓國男孩,挑燈夜讀,鑽研代數、有機化學、計算機程式設計,有朝一日,我兒子要想謀生,就得和這個男孩競爭。
如果我們是兩個人,或是四個人,也許還會保持某種平衡。但三口之家在一起,我們就像一隻三條腿的*,一瘸一拐地從一個地方挪到另一個地方。
這並不是說那些工作不需要艱苦卓絕的努力;當時計算機還處於起步階段,功能尚不穩定,充其量算是個龐大笨重的計算器,資料輸入麻煩,耗時費力,遠不如我現在口袋裡揣的手機功能強大。普通的果蠅作為實驗生物雖有諸多優點——多產,繁殖週期短,形態結構獨具特*——但是沒有什麼個*。我們在昆蟲實驗室中養一隻果蠅當寵物,在它專用的罐子裡鋪上一塊極小的地毯,放幾件微型傢俱,在每個生命週期結束時再換一隻新的養。儘管分辨果蠅的*別頗為棘手,我們還是給他或她取名為布魯斯。權當是生化學家幽默的典型例子吧。
要把問題和最終的*說清楚,可能需要補充些前因後果。我本能地感到,我的人生也許要分為兩個截然不同的部分——康妮之前與康妮之後。在我開始細述那個夏天發生的事之前,講講我們的相識過程或許有點用處。這終歸是一個愛情故事,當然其中是有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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