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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常酒菜》經典語錄

《家常酒菜》經典語錄

經典語錄

拌蘿蔔絲小紅水蘿蔔,南方叫“楊花蘿蔔”,因為是楊花飄時上市的。洗淨,去根鬚,不可去皮。斜切成薄片,再切為細絲,愈細愈好。加少糖,略醃,即可裝盤,輕紅嫩白,顏*可愛。揚州有一種菊花,即叫“蘿蔔絲”。臨吃,澆以三合油(醬油、醋、香油)。或加少量海蜇皮細絲同拌,尤佳。家鄉童謠曰:“人之初,鼻涕拖,油炒飯,拌蘿菠。”可見其普遍。若無小水蘿蔔,可以心裡美或衛青代,但不如楊花蘿蔔細嫩。

拌菠菜是*大酒缸最便宜的酒菜。菠菜焯熟,切為寸段,加一勺芝麻醬、蒜汁,或要芥末,隨意。過去(一九四八年以前)才三分錢一碟。現在*的大酒缸已經沒有了。我做的拌菠菜稍為細緻。菠菜洗淨,去根,在開水鍋中焯至八成熟(不可蓋鍋煮爛),撈出,過涼水,加一點鹽,剁成菜泥,擠去菜汁,以手在盤中摶成寶塔狀。先碎切香乾(北方無香乾,可以薰幹代),如米粒大,泡好蝦米,切薑末、青蒜末。香乾末、蝦米、薑末、青蒜末,手捏緊,分層堆在菠菜泥上,如寶塔頂。好醬油、香醋、小磨香油及少許味精在小碗中調好。菠菜上桌,將調料輕輕自塔頂淋下。吃時將寶塔推倒,諸料拌勻。

乾絲乾絲是揚州菜。北方買不到揚州那種質地緊密,可以片薄片,切細絲的方豆腐乾,可以豆腐片代。但須選*白,質緊,片薄者。切極細絲,以涼水拔二三次,去鹽滷味及豆腥氣。拌乾絲,拔後的豆腐片細絲入沸水中煮兩三開,撈出,瀝去水,置淺湯碗中。青蒜切寸段,略焯,蝦米發透,並堆置豆腐絲上。五香花生米搓去皮膜,撒在周圍。好醬油、小磨香油,醋(少量),淋入,拌勻。煮乾絲。雞湯或骨頭湯煮。若無雞湯骨湯,用高壓鍋煮幾片肥瘦肉取湯亦可,但必須有葷湯,加火腿絲、雞絲。亦可少加冬菇絲、筍絲。或入蝦仁、乾貝,均無不可。欲湯白者入鹽。或稍加醬油(萬不可多),少量白糖,則湯*微紅。拌乾絲宜素,要清爽;煮乾絲則不厭濃厚。無論拌乾絲,煮乾絲,都要加薑絲,多多益善

扦瓜皮黃瓜(不太老即可)切成寸段,用水果*從外至內旋成薄條,如帶,成卷。剩下帶籽的瓜心不用,醬油、糖、花椒、大料、桂皮、胡椒(破粒)、乾紅辣椒(整個)、味精、料酒(不可缺)調勻。將扦好的瓜皮投入料汁,不時以筷子翻動,使瓜皮沾透料汁,醃約一小時,取出瓜皮裝盤。先裝中心,然後以瓜皮面朝外,層層碼好,如一小饅頭,仍以所餘料汁自饅頭頂淋下。扦瓜皮極脆,嚼之有聲,諸味均透,仍有瓜香。此法得之海拉爾一曾治過國宴的廚師。一盤瓜皮,所費不過四五角錢耳。

家常酒菜,一要有點新意,二要省錢,三要省事。偶有客來,酒渴思飲。主人捲袖下廚,一面切蔥姜,調作料,一面仍可陪客人聊天,顯得從容不迫,若無其事,方有意思。如果主人手忙腳亂,客人坐立不安,這酒還喝個什麼勁!

離我家不遠的越塘旁邊的空地上,經常有幾副賣零吃的擔子。賣花生糖的。大粒去皮的花生仁,炒熟仍是雪白的,平攤在抹了油的白石板上,*糖熬好,均勻地澆在花生米上,候冷,剷起。這種花生糖晶亮透明,不用*切,大片,放在玻璃匣裡,要買,取出一片,現約,論價。*糖極脆,花生很香。賣豆腐腦的,我們那裡的豆腐腦不像*澆口蘑渣羊肉滷,只倒一點醬油、醋、加一滴麻油——用一隻一頭縛著一枚制錢的筷子,在油壺裡一蘸,滴在碗裡,真正只有一滴。但是加很多樣零碎作料:小蝦米、蔥花、蒜泥、榨菜末、*芹末——我們那裡沒有旱芹,只有水芹即*芹,我很喜歡*芹的氣味。我覺得這樣的豆腐腦清清爽爽,比*的勾芡的粘粘糊糊的羊肉滷的要好吃。賣糖豌豆粥的。

黃豆 豆葉在古代是可以當菜吃的。吃法想必是做羹。後來就沒有人吃了。沒有聽說過有人吃涼拌豆葉、炒豆葉、豆葉湯。 我們那裡,夏天,家家都要吃幾次炒毛豆,加青辣椒。中秋節煮毛豆供月,帶殼煮。我父親會做一種毛豆:毛豆剝出粒,與小青椒(不切)同煮,加醬油、糖,候豆熟收湯,攤在篩子裡晾至半乾,豆皮起皺,收入小壇。下酒甚妙,做一次可以吃幾天。

早年前有磕豌豆木模子的,豌豆煮成泥,摁在雕成花樣的模子裡,磕出來,就成了一個一個小玩意兒,小貓、小*、小兔、小豬。買的都是孩子,也玩了,也吃了。 以上說的是幹豌豆。新豌豆都是當菜吃。燴豌豆是應時當令的新鮮菜。加一點火腿丁或雞茸自然很好,就是素燴,也極鮮美。燴豌豆不宜久煮,久煮則湯*發灰,不透亮。

*以豌豆製成的食品,最有名的是“豌豆黃”。這東西其實製法很簡單,豌豆熬爛,去皮,澄出細沙,加少量白糖,攤開壓扁,切成5寸×3寸的長方塊,再加*割出四方小塊,分而不離,以牙籤扎取而食。據說這是“宮廷小吃”,過去是小飯鋪裡都賣的,很便宜,現在只仿膳這樣的大餐館裡有了,而且賣得很貴。

炒苞谷昆明菜。苞谷即玉米。嫩玉米剝出粒,與瘦豬肉同炒,少放鹽。略用蔥花煸鍋亦可,但蔥花不能煸得過老,如成黑*,即不美觀。不宜用醬油,醬油會掩蓋苞谷的清香。起鍋時可稍烹水,但不能多,多則成煮苞谷矣!我到菜市買玉米,挑嫩的,別人都很奇怪:“挑嫩的幹什麼?”——“炒肉。”——“玉米能炒了吃?”*人真是少見多怪。